阿叔（下） (第4/16页)

    但另一边的傻子却似心肺都给人攥着，拿捏着，被揪得生疼，又仿佛给按进了肚子里，胸膛里有什么寻不到了，空落落的，只剩酸涩。

    于是夜半他也不睡了，只是趴在床边看着赵别睡下后平静而深邃的眉眼，吸了吸鼻子，嘟囔抱怨着：“阿叔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能待别人那么好，又待我那般冷淡呢？”

    “赵渊铭，你从前向来都是最属意我的啊……”

    这话越说越清明，语调也越来越平缓，直至听不出任何痴傻来。

    但赵别一夜无梦，难得睡得深沉，第二天更是精力充沛，大早上又如言去山里搬了几根柱子回来扎花灯，直至邻近傍晚才赶着车带着几个姑娘与傻子进城逛花灯会了。

    这是赵别带着赵昭逃亡的第一个年头，恰好错过了过年与元宵灯会，眼前这幅袨服华妆着处逢，六街灯火闹儿童的景象大抵就是这座边陲小城最热闹的光景了。

    而他们一行人抵达得有些有些晚了，今日街市开放，练摊儿无需向官家们请示公文，因此正是喧闹的市井也毫无他们的栖身之地了。

    几个姑娘们蹙起了眉毛，嘟囔抱怨着，她们对手里的花灯信心满满，横竖是看不上街市里那些烂糟玩意儿，却又没找着地方摆摊卖，是心不甘情不愿气也堵，连傻子都扁起嘴，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。

    由是赵别叹了口气，领着几个丫头和傻子找到了河道旁桥边的一处柳下偏僻地，从车上取下竹编的椅子小桌支了起来，算是勉强开张营业了。

    “赵叔，以往放花灯处是在河道的那头，这地方僻静着呢，会有人来吗？”陈茹月无不担忧地问，虽然她们本来目的是陪傻子过来玩，但扎花灯也并非不下了心血，若是一个也没卖出去……她会觉得是浪费了赵别的满心好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