撕咬 (第1/1页)

    学院的大门对他关上后，塞缪尔陷入了短暂的迷茫。但多年刻进骨子里的习惯，让他无法长久地沉溺于愤怒或哀伤。他要养活他们两个人，还要帮衬到家里——他必须找到一条生路，规则内尚被允许的生路。

    日间，他仍在忙于找寻可以接收他的律师事务所。可不论他如何介绍自己的背景，当人们看到他臂上那蓝色六角星的时候，毫无差别的、用各种彬彬有礼的理由将他拒之门外。

    夜间，大约是因为演出场次的锐减。伊莱亚把那些无处释放的精力，全数倾泻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这些天伊莱亚都异常主动。他背对着塞缪尔脱下衬衫，肩胛骨的线条在昏暗光线下像收起的鹰翼。没有言语，他转身跨坐在塞缪尔的双腿上，吻像带着火星的雨点落下，手指粗暴地扯开他衬衫的扣子，指甲在皮肤上刮出暗红的痕迹。他的呼吸guntang而潮湿，带着一种掠夺的急迫，和连日沉默积蓄的、无处发泄的能量。

    塞缪尔回应着这份攻势，任凭他带着自己进入欲望的漩涡。他的手臂铁箍般环住伊莱亚的腰背，仿佛想将他嵌进自己身体里，衣物在撕扯和摩擦中褪去，双唇还没分离，皮肤就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，又迅速被彼此的体温覆盖。

    动作一开始就失去了往常的节奏，带着一种发泄般的、不顾一切的力道。伊莱亚猛地沉下腰，毫无缓冲的接纳，而身下的人也不断用力顶凑着交合的部位，两人从齿缝间挤出短促的，介于痛和快的闷哼。床板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混合着湿漉漉的亲吻声和压抑的喘息。

    在这野性的漩涡中，伊莱亚忽然昂起脖颈，汗水沿着他绷紧的喉线滚落，砸在塞缪尔锁骨上。他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骇人，话语混在灼热的气息里：

    “马切伊说…啊……我的场次……被砍了。你知道…嗯……被带走的那几个…嗯…现在都没回来。”

    塞缪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，随即被更猛烈的动作覆盖。他更用力将伊莱亚按向自己，将脸埋进对方汗湿的颈窝，留下一圈齿痕，仿佛想要用疼痛和占有来封锁住一切。他的声音从紧密贴合的胸膛间闷闷地露出、带着情欲和一丝颤音：

    “我知道……我和老板谈了……你得少去……那里……现在……不安全……”

    世界骤然冷却，只剩下rou体的撞击声。

    伊莱亚的动作瞬间停滞，不是抽离，而是一种极致的紧绷。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塞缪尔身上，但每一块肌rou绷得像拉满的弓弦。他低下头，鼻尖抵着塞缪尔的鼻子，guntang的呼吸喷在对方脸上，声音却冷得掉渣：

    “你…再、说、一、遍？”

    塞缪尔怔住，这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。“伊莱亚……听我说，我是为——”恐慌攫住了他，但身体的欲望和长期以来的焦虑混在一起，催生出一股扭曲的蛮力。他非但没有放开，反而手臂锁紧，像要把人钉在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“为、我、好？！”伊莱亚猛地挣动起来，带着一种愤怒的、对抗性的反制。他用手肘抵住塞缪尔的胸膛，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rou，几乎要掐出血来，身体在激烈的对抗中反而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契合。他一边承受着撞击，一边在每一次颠簸的间隙嘶声质问：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啊…你背着我……决定我的生活……哈…这叫保护？这他妈叫......背叛！塞缪尔！”

    “我是在救你的命！”塞缪尔双眼通红，不知道是欲望还是泪意，他翻身将伊莱亚死死压到下方，膝盖粗暴的顶开他的腿根，进犯地毫无保留，“唱歌重要……还是活着重要？！伊莱亚！你告诉我！看着你……我每晚都做噩梦…我每晚……都梦见你被拖走！”

    “你他妈的…以为你是谁？！“伊莱亚嘶吼着，腰肢却违背意志般地剧烈迎合，用身体进行着拉锯战，“我的监护人？…啊？…我的老板？还是……嘶…我的主人？需要…你来拴上链子，决定我该在什么时候、叫什么声音？！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是你养在笼子里的……金丝雀？！啊啊？这就是你要的？！那你……不如现在……就弄死我！”

    “我要你安全！这有错吗？！”塞缪尔的猛烈地冲刺，毫不怜惜地看着身下的人的声音已经支离破碎。

    “嘶…啊……嗯…塞缪尔…你跟他们…有什么区别！他们…他们至少用枪和规定…嗯…让我闭嘴，你…啊……你要用‘爱’’…和‘为我好’…来让我沉默！至少…啊……他们够坦荡，而你呢？…嗯？……你一边抱着我，一边…背后拆我的台！”

    争吵与性爱交融。每一次顶撞都是一句指控，每一次挺进都仿佛要将话语刻进对方灵魂。愤怒没有冷却欲望，反而给它浇上了油，燃烧成一种痛苦而畸形的炽热。两匹野兽在撕咬中交媾，在攻击中缠绕。

    终于，在濒临毁灭的顶点，伊莱亚用尽最后力气，抵着塞缪尔的额头，在彼此被汗水、唾液和看不见的泪水所模糊的视线中，在几乎唇贴着唇的距离，吐出了那句审判：

    “塞缪尔……你爱的根本不是我……你爱的是你那个……懦弱的……可笑的剧本。”

    快感与痛苦在同一时间将他们双双撕裂。

    然后，重力恢复。伊莱亚猛地推开瘫软的塞缪尔，扯过被单胡乱擦了一下，跳下床。他背对着塞缪尔，沉默而迅速地穿好衣服。

    门被拉开，冬夜冰冷的空气咆哮着涌入，瞬间吹散了屋里所有残存的温度。

    “伊莱亚！别走！外面危险——”塞缪尔徒劳地喊。

    回应他的，是门在身后关上的，沉重而决绝的“咔哒”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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